flurl世间多味 一晃经年-白瞎了姐

2016年02月10日

世间多味 一晃经年-白瞎了姐
一晃经年 世间多味

清代诗人符曾写道:桂花香馅裹胡桃,江米如珠井水掏。桂花做的馅料里裹着核桃仁,水乡,一个美少女视客眼镜网,正在井边淘洗着像珍珠一样的江米。光是想象,就十分美好。
文人们说,有诗读,有美食,人生就圆满了。
在国人眼里,吃,无比重要。
早些年,读过一位山东滕州人士写的小说,里面写到一个情节,最困难时期,家家用一根铁条,把一头砸扁,往上掰弯成九十度,美其名曰,油端子。
炒菜时就把油端子探到油瓶里,再提上来,端子里就有了一两滴油,放锅里。有妇人闲聊,谁谁家的小媳妇不会过日子,炒一个菜,用了三端子油!这个败家娘们!
1959年,74岁的老奶奶在连续吃了27天的葱苗后,生生饿死了。
那时,正逢计划经济年代,各种商品短缺。吃饭要粮票,吃油要油票,买布要布票,吸烟要烟票,喝酒要酒票,还有自行车票,电视票胡维纳,连一两分钱一盒的火柴,都要火柴票。有资料说,凭票供应的商品最多时达到了156种。
我出生的上世纪七十年代,还是饿,满世界找吃的。
春天,吃各种野菜,吃各种能吃的花。实在没得吃,就抽拽茅草中间的嫩芽,放嘴里嚼嚼,软软的,微微的甜。小满后,麦穗开始灌浆,一天天盼着,麦仁稍有成型,就薅下麦穗,用手搓去麦皮,剩下青嫩的麦仁,一下全倒在嘴里。
玉米快熟的时节,嫩玉米掰下来回家煮食保定刘守庙,或者用石臼捣碎了熬粥,玉米杆下半部分有甜味,掰断了当甘蔗啃啃,天藤湘子嘴角被玉米杆皮划出血也不罢休。flurl
黄豆地里结了豆荚,摘下来挖个小土坑,架上树枝,用火烧豆荚吃。弟弟胆大嘴馋,捉几个豆虫,拿树枝往屁股后面一捅,整个豆虫被翻过来,肉在外面,放火上,烤得吱吱冒油。胆小的去捉蚂蚱,也串起来用火烤。
冬天,吃过雪,吃过屋檐垂下的冰溜子。弟弟用炉子烤粉条吃,或者和一小块面,分成纽扣大小,摁扁了,在炉子盖上烤到焦黄,一咬嘎嘣脆。爆爆米花的老头来了,整个村子都沸腾了。家家孩子都挎着篮子去爆爆米花,那是孩子们冬天唯一的零食。
作为一个生长在北方的“南北方混血”,我的肠胃不幸遗传了南方的父辈。小城人几乎每顿都吃煎饼,搭配馒头面条,偶尔包顿饺子,那就等于提前过年。我抗拒一切面食,可是不吃,又得饿肚子。过年,一家人吃饺子,爸爸都是留七八个饺子皮,煮好单独给我吃,也算是过年了。
从六七个月大时,我的肠胃就表现出了对大米的疯狂热爱。那时生活条件不好,妈妈们奶水不足,又没有奶粉喝,米糊糊算是上好的辅食了。
大米两毛多一斤,在老家属于奢侈品,谁家也不舍得拿现钱买,有小贩走街串巷换大米,大约两斤半玉米换一斤劣质大米,赚个差价。
稍有点闲钱,爷爷拿个小手绢去买一斤多大米。九口人一个锅吃饭,锅大米少捞不着,奶奶就拆了个纱布口罩,缝成纱布袋子,一次抓一把米,放袋子里,棉线扎口,放大铁锅里熬煮。米熟了,倒出来喂我,一家人喝稀米汤。
我会走路了,分家了,做饭用小锅,不用装纱布袋里了,锅开以后,大米会聚集到铁锅周边,妈妈一再叮嘱爸爸,不要搅锅!不要搅锅!拿只碗赶紧把锅边的米盛出来。
我坐在小凳上眼巴巴等着。妈妈用勺子挖一勺,没等吹凉,我就使劲伸着脖子,昂着头,嘴张得像嗷嗷待哺的小鸟,一勺米糊糊放到嘴里,也不嚼,瞬间咽下去了,立马又张开嘴等下一勺。

当年狂追的电视剧《编辑部的故事》里有个情节:郊县萝卜大丰收,为了支持菜农,主编老陈要李东宝把《人间指南》杂志上的“每周一菜”全设计成萝卜菜谱,一个月不能重样。
戈玲笑称,这是李东宝的“罗伯特进行曲”。 这事闹的,愁坏了葛优扮演的李东宝。有人说,其实就是编剧把白菜换成了萝卜,那个年代,一到冬天,白菜在北方独霸天下,地位至高无上不可取代。
要是摊个不太冷的晴天,又恰逢周末,我可有事忙了,妈妈会让我把家里储存的大白菜搬到院子里排排队晒太阳,晒一下会蒸发掉表面多余的水分,使白菜保持干爽,再储存就不容易烂陈学亨。
那时人都吃不饱,也没粮食喂鸡鸭,家家都是放养,家鸡都像野鸡,饿疯了,去各家溜达着找吃的,晚上才回自家鸡窝。所以,白菜只摆在院子里还不行,还要拿根竹竿看着,那些溜进来的鸡鸭,天上路过的麻雀,都会来趁机啄上一通。
我搬把椅子和凳子,一边搓着手写作业,一边敲打竹竿驱赶那些入侵者。发小二凤喊我去跟她学织围巾,“不能去啊,我得看白菜。”英子也来拽我,她家老猫正在生小猫,“不能去啊,我得看白菜。”心里万般的不情愿,恨恨地踢了一脚离我最近的一棵白菜铁煤集团。我真是讨厌死了那些白菜。
妈妈的安全感,却似乎全靠那些垛起来的白菜守护着——每顿饭切上半颗,放上几片肉和一把粉条,一冬天都有菜吃了。再不然,白菜疙瘩汤龙舞天团,凉拌白菜心,辣炒白菜丝,左右都是白菜吴积逊,感觉头发丝里都是白菜味儿。
也有打牙祭的时候,妈妈下班回家,刚好有卖微山湖野鱼的人在吆喝,妈就跑回办公室,找个空的粉笔盒洗洗,买一盒刚出水的小杂鱼,只要两毛多钱。回家洗个萝卜,用地锅一起炖了,一家人吃得热火朝天。
1980年,“大锅饭”的桎梏被四川广汉县向阳公社率先打破,生活悄然间有了惊喜的变化,能吃饱饭了。那年,一首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》唱红全国,也每天在我的校园上空激情回荡。人们个个精神饱满,撸着袖子,要大干一场。
没多久乐邦龟蛇酒,聪明勤劳的山东寿光人首创利用日光温室大棚种植蔬菜技术,人们被萝卜白菜统治多年的味蕾集体起义,餐桌由白菜变为“百菜”,世间多味开始了大融合。
1993年,我在上海的街头和饭馆吃各种美食,山东饺子馆随处可见,奶奶老家的湘菜日渐红火。
时光的河流驶入二十一世纪,在微山湖悠哉多年的小龙虾结束无人问津的日子,被厨师们做成各种口味,成了风靡全国的网红菜。

童年记忆中的美好,大多和吃有关。
几十年间,我家八次搬家,从我出生的四合院的土坯房一直搬到省委大院,算是安稳下来了。可是,说到家在哪里,脑子里浮现出的总是那个四合院子,那才是我的家啊!
叔叔大爷相继娶妻生子,人数最多时,二十几口人,全部住在一个大的四合院里。院门外一棵榆树,院里几棵梧桐树,槐树。两扇漆了黑漆的旧木门,谁回来了,就拍拍门环。
四合院北面不足百米,是京杭大运河,河堤上的春天美如江南,桃花红,梨花白,垂柳绵延几里路远。那是我们的天然游乐场。
树林里追逐打闹都市金牌散仙,风吹着花的香,跑着跑着,就在树下睡着了。河面有一石拱桥,每天放学路过,我喜欢从桥头往下看,那里都是路过的小船,船上蹲几排鱼鹰。鱼鹰抓到鱼,主人立马用鱼捞子把鱼鹰捞上来,从鹰嘴里取出鱼,扔到鱼篓里。运气好的时候,会在河边遇到撒网捕鱼的人,一路跟着,捡几条人家不要的小鱼苗,欢天喜地带回家。
路上遇到邻居三奶奶,笑我,哎呦,佩佩抓的鱼真大!回家让你妈裹上二斤面糊炸炸吃啊!
一路向西五里路,是日出斗金的微山湖。夏天,十万亩荷花竞相开放,长辫子一样的运输船组成的船队,满载着煤炭和粮食,驶向南方。不知名的水鸟,在湖面盘旋。
我从未见过哪个地方,像我的家乡那样美。
老祖宗自古爱榆树。当年,欧阳修吃榆钱粥吃得兴起,大笔一挥,留下了“杯盘粉粥春光冷,池馆榆钱夜雨新”的经典诗句。
饥荒年代,榆钱曾被视为救命之物。榆钱一串串挂满枝头,站在树下,压下一枝榆钱,可以直接用嘴生食。妈妈和婶子大娘们摘下来,洗干净了,加点白面,蒸榆钱窝头。
四月到五月,是槐花的天下,白色的,院外就扑鼻香。做成槐花饼,槐花炒鸡蛋,都是难得的美味。槐花落了,梧桐花就接上了,满树的紫,一场雨来,花落满地,地面也紫了。
奶奶有时会去买些炒花生或点心,分给孙辈。十多个孙子孙女按年龄大小排成楼梯状,奶奶跟发奖一样,从年龄最小的分起,每人分一小把,我是最年长的,轮到我,往往就没了。我撇着嘴就要哭。奶奶说,乖,下次多分给你啊。堂兄妹们就会争相把自己的那份再分给我几个,很知足。
奶奶曾教给我们一首用湖南方言唱的童谣,叫《麻雀与小孩》。歌词内容是一个孩子和麻雀的对话。小孩唱:“小麻雀呀,小麻雀呀, 你的母亲,哪儿去啦?”小麻雀唱:“我的母亲打食去了, 还没回来,饿得我真难受。” 小孩唱:“你是我的小朋友,我是你的好朋友,我家有许多小青豆, 我家有许多小虫肉,你要吃吃喝喝和我一同走。 我的小麻雀。” 小麻雀唱:“我的好朋友。”小孩、小麻雀一起唱:“走吧走吧走吧走吧走!”后面还有一段,老麻雀捉虫子飞回来了,对小孩表示感谢。
我们就像排歌剧一样,堂兄妹们轮流扮演小孩和小麻雀,奶奶扮演老麻雀,唱着,笑着。歌词和唱腔、意境钢骨空,都美的不得了。
有个美差,孙辈们都喜欢抢着干,给奶奶买烟。九分钱一盒的“普滕”牌香烟,俗称“一毛找”,剩下一分钱不让找了,营业员会给我两颗水果硬糖,或一瓣橘子软糖,外面裹一层白砂糖。那个年代,不要小瞧一颗糖,她能哄好一个哭闹的孩子。
有一回,四叔家堂妹和四婶子吵架,哭得跟刘备似的,要离家出走。妈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糖哄她,堂妹立马破涕为笑。
夏天,大爷在几十里外的地方讨生活,一周回来一次。每次回家,几乎都会用网兜提个超大西瓜,沙瓤的刘文擘,刀落时,汁水四溅,全家人去抢,一人一块,吃的快的能抢到两块。
二大爷家喜欢炸萝卜丸子,炸土豆条,炸馒头片,刚出锅时,香掉牙。第一锅都是尽着孩子们敞开肚皮吃。
四婶子每天挑着担子去卖菜,秋天,少不了买几个瓜果梨桃回来。堂妹总是挑最大的分给我们,一个大甜瓜,或者几个甜梨。五婶子喜欢用地锅煮一锅地瓜,满院飘香,一家人都围着吃,晚饭都省了。
妈妈爱烙油饼。二大爷家的堂弟最喜欢吃油饼,闻到味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:三婶子,我把锅里的拿走了哈。妈妈说,还没熟透呢,再等等。没事,熟啦熟啦。捡起个树叶儿,包着饼,一路吹着走了。
后来,五叔先从四合院搬出去住了吕祖宫,然后是二大爷,我家,大爷家,老宅子只剩下四叔一家。不住一起了也常来往。
有一回,弟弟妹妹出去玩疯了。饭都凉了,我到处找不到他们,气呼呼地刚回到家,弟弟妹妹吭哧吭哧抬着一个八九斤的大南瓜回来了:妈妈,大爷送咱家一个南瓜,抬不动,所以回家晚了。
切开家茶餐厅,骗谁?明明是玩疯了,怕回家挨揍,去大爷家要个南瓜回来转移视线。妈妈哭笑不得,也不好再生气。一顿暴揍就这么逃过去了。
再后来,搞小城镇建设,院子要被拆掉,四叔一家也不得不搬走了。2012年回老家,堂弟开车拉我过去看最后一眼:姐,咱没有家了。看着满目瓦砾,我使劲嗅着,试图留住老房子的味道。堂弟用手指着给我看,姐,那个角就是大门,再往东北一点行骗天下,这里,就是那棵大槐树,这里,是咱爷爷奶奶住过的房子……一步步走着,看着,这里,曾经装满我的童年,有我所有的亲人,是我生命的一部分。
老房子没了,我心上的肉好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块,空了。

几次梦回故乡。
梦中,我走过小桥,河堤的桃花又开了。回到老房子,拍响了门环,喊一声奶奶陈善明,我回来了。奶奶拄着拐棍,应声从屋里出来。
院子里,依稀还飘着槐花的香。二大娘还在弯腰炸着丸子,五婶子在煮地瓜,堂兄妹们满院跑着嬉闹,我还扎着麻花辫,穿着碎花小袄,奶奶牵着我们的手,歌声传来魂回大清,还是那首《麻雀与小孩》。
此去经年,物是人非,爷爷奶奶早已驾鹤西游。
我们家搬到济南已近三十年,弟弟也早已定居美国。醒来,身在异乡,眼前是空的,只有泪,如雨而下……
此文献给那些远离故土,
漂泊在外的游子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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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|白下
排版 | 王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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